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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大梦一场

似乎在此之前这二人其实对彼此的感情都很模糊,甚至对这种情感的界限也是不甚清楚的,但阴差阳错一般,那个带着酒香月色的吻,让他们互相通晓了心意。自此他们也不曾再猜测或是掩饰自己的乃至对方的情感。只是旁人在的时候,终究有所顾忌。尤其是吴邪,既然身为皇子,他便明白他已经犯了不可被饶恕的罪孽。但是,他只是喜欢了一个人,他又有什么错呢。张起灵也明白,能够拥有吴邪这般如玉的人,是他这一生难得的幸运。他们的感情既不容于世,更不容于这个皇宫,可是这两个少年人正值鲜衣怒马的风发意气,因此各自揣着一腔孤勇,似乎这样就可以面对未知的未来。

而吴邪,是他内心除了恨以外唯一的光。

 

二人在皇宫的日子,依旧简单,却不枯燥,转眼已是深秋。深秋时节的情景总给人肃杀萧瑟的感觉,也难怪那些文人自古以来逢秋便悲寂寥。皇宫从表面看起来,一切似乎都很安静祥和,可是暗地里却有人在悄悄筹谋着什么。只等一个契机,到时所有事情都将成为笑话。

张起灵此时正在校场带着精锐队日常训练,间接休息的时候会看到宫墙旁栽植的十几株梧桐树,湛蓝的天色罩着那一地的落叶,似乎让梧桐立刻失去了那来不及传递的悲凉之意。原来在秋日里,也可以胜春朝——那是他之前从未在意过的美好。人生因为吴邪而被点亮,让他知道除了仇恨他还可以拥有其他东西。正出神间,只听身旁有人道:“张指挥使,皇上召见。”张起灵回过神,发现是潘子,道:“何事?”

潘子的眼神很复杂,只听他道:“你去了便知道了。”语毕便转身走了。

张起灵心道,莫非是他和吴邪的事?张起灵没有继续往下想,只道若是事发,他一人将责任担去便是。反正一身孑然,除了吴邪,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如此一来,张起灵反而大步朝未央宫走去。

只是这一路上,张起灵发觉周遭处处透着诡异的安静,愈是走近宫殿,就愈是不见宫人们,尤其平时这未央宫外候着的宫人只多不少,怎么今日一个人影也不曾瞧见。心下正有些不安时,便听见殿内一个女声道:“皇上,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成什么样子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吴邪走上歪路吗?”

张起灵闻言,心里沉了几分,果然。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皇后,稍安勿躁。”吴一穷沉吟半晌,又道,“张起灵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旁的事情,你也不必过于忧心。”

看来皇上对于他和吴邪之间的事情,既然不想管顾,那便是说还有转圜的余地。

张起灵听殿内安静了,便准备抬步进去时,就听皇后道:“是吴国害死了他爹,他如今又在吴邪身边,我能不忧心吗——”

吴一穷听皇后此刻轻易道出秘辛,立即出声喝道:“皇后!”吴一穷倒是很奇怪,自始至终,这都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为何今日就此事咄咄逼人?

“把张起灵放在宫里面,让吴邪成为他的羁绊,当初也有你的意思。可是今日你非要与朕在此纠缠这个问题,皇后——如若这些话不是说给朕的,那又是说给谁听的?”皇后知道言止于此就足够了,她余光看了一眼宫殿门口,心道:原谅她也是一个母亲,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吴邪走上歪路却因为计划中区区一个张起灵而选择不闻不问。

“最近总是觉得心神不宁,是我口不择言了,皇上恕罪。”

吴一穷心里虽然疑窦未消,但是皇后为吴邪担心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再说下去只怕会伤了夫妻间的和气。于是道:“皇后这般也是爱子心切,朕不怪你,只是没有下次了。回去吧。”

皇后福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宫殿外,空无一人。

 

等皇后回到自己的寝殿,潘子便进来道:“皇后,杀手已经布置好了,今晚动手。”

皇后叹了一口气,吴邪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恨她的吧。还有皇上,肯定会勃然大怒。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想到了吴邪会恨她,却没有想到,吴邪会为了心里的执念,恨了整整十年,此后情绪贫瘠,再也不复天真无邪。

此时的吴邪丝毫不知他的整个世界即将发生颠覆性的毁灭。他正在温习太傅布置的课业,只听房门微微响动,吴邪抬眼,竟是张起灵。只是这个时辰,张起灵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一贯冰冷的面上此刻看起来似乎沉着阴云,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小哥?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校场吗?怎么回来了?”吴邪温和的声音一如往昔。

只是再温和的声音如今在张起灵听来只觉得刺耳的紧,他连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都不知道,现在只觉得全身都在发僵。

“吴邪。”张起灵控制住自己的声线尽量不颤抖,“你有什么瞒着我吗?”

吴邪瞧着张起灵的模样,心想:该不会王盟偷偷告诉小哥自己瞒着他准备他的生辰这件事了吧。于是吴邪起身放下手里的书,轻笑着挽上了张起灵的胳膊道:“小哥你也太沉不住气了。等等,我有东西给你。”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吴邪可以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明明是杀父的血海深仇。顷刻,吴邪就回来了。张起灵只见吴邪双手背在身后笑吟吟的凑到自己跟前道:“小哥,生辰快乐。”尽管此时张起灵情绪已经濒临爆发崩溃,当下也是怔愣了一下,然后又看见吴邪把双手放在自己眼前摊开——那是一个色泽极好的麒麟玉佩,衬着吴邪莹白如玉管的十指,张起灵只觉得刺眼极了。听说前不久外藩进贡了几样世间极其珍贵的玉石物件,想必,其中一个便是吴邪手中的这一件。

吴邪正等着张起灵弯起唇角的模样,结果只等来了一个抬手——吴邪手中的玉佩被打到了地上。他只听张起灵冷冷道:“吴邪,究竟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却还装得如此大方接我进宫。你们的计划是很隐秘,可是这世上还有不透风的墙吗?还说什么有你我就不会死,只怕是你在我会死的更快,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邪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唇齿也有些发颤:“你在说...什么?”吴邪下意识的想去拉张起灵,却因为腿上原本就有些发软,张起灵只是轻轻一挡,吴邪便失去重心倒在地上,手掌正好压在摔碎的玉佩上。鲜血很快从吴邪的掌下漫出,映着吴邪白皙的手掌,那摊红色简直让人触目惊心。张起灵的眼神闪了闪,抑制住了想要蹲下去把吴邪扶起来的冲动。

吴邪的殿宇虽然不小,但宫人却很少。王盟今天一早就被吴邪派出宫去买要给张起灵过生辰用的东西。他担心张起灵在宫里会不习惯,于是特意去让王盟出宫置办。碎了的麒麟玉佩是之前他求了父皇很久才求来的,起灵,麒麟,多么好的一件物什。吴邪忍着手心的疼痛,慢慢站了起来,血已经污了衣裳。

他还记得那个月色很浓的夜晚,他抬起手,指着那片夜空道:“小哥,你看,那里的星宿像不像无脚鸟。世人都说无脚鸟一生只能落岸一次。小哥,我常常想,你就像它一样,一直在风雨中飘零却无法停泊。可是你来我这里,我不会让你死去的。就算你是也没有关系,因为你有我。”

吴邪回过神,自嘲般的笑了笑,才抬眸盯着张起灵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说的话。”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捧出真心般的付出这么容易就被轻易抹煞了,做的再多,一点点猜忌便让这些全都消散了。也许到头来,感情不过就是自己感动自己的事情罢了。

张起灵看见吴邪的血有越流越多的趋势,等自己回过神动作已经先于意识撕了自己衣袖上的一条布去包扎吴邪的手。待翻开来看伤口处已经血肉模糊,张起灵只觉得心里钝痛。

吴邪不想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辩解道:“小哥,当初只是因为那一眼的缘分,计划是什么东西?至于你说杀父之仇,那会不会是误会——”

张起灵听到吴邪的话手里动作一顿,道:“是你母后亲口说的。吴邪,我们不可能了。”

“怎么可能呢...”随即吴邪又蓦地抬头,抓紧张起灵的手道:“那我和皇家断绝关系,我不做太子了好不好?”

张起灵挣开吴邪的手,淡淡道:“吴邪,这是事实。我希望你可以清醒一点。”堂堂一个太子,扬言为了一个男人愿意放弃自此过去拥有的所有东西,甚至血缘。张起灵并非草木,心下如何要不动容。可是,事已至此,话既然都说到这里,张起灵为了断吴邪的念头,也是为了绝自己的心思,道:“太子如何要不做太子,你既有心怀天下的责任,便不要说这些不成体统的胡话了。”

吴邪忍不住逼问道:“不成体统?你既知体统,当初为何应我?”张起灵闻言只摇头,话已转向别处:“我原是要去魏国的。随你进宫,只因当时身无长物,举步维艰。”

吴邪原本一双清亮的双眸此时黯淡无光,他艰涩道:“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可我至深的后果,却是梦已醒了?”

张起灵淡淡道:“我非良人,忘了我吧。”于是他转身就走,可是刚一转身,就被一双手从后面紧紧抱住。

“——张起灵。”

他知道深宫之中诡谲险恶,父皇母后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但是他从来没想过他敬爱的父皇母后,有一天竟然也会把他当做一枚棋子利用,这便是人心可畏。自从张起灵为他画了那幅画像之后,他才觉得张起灵是第一个除了至亲以外真心待他的人,但是他也没有想到张起灵从一开始也在利用他,利用他的身份,利用他的感情。现在张起灵要走,他却拦不住。可是他这一走,他们真的就不会再有可能了。

暮色的云已经缓缓落下。——没有时间了。张起灵终是狠下心,挣开了吴邪,没有再管身后的人,他回到自己的厢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袱就要准备朝宫门去。而吴邪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当下所能感觉到的所有,是痛,是他没有回头,是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推开他,仿佛要将他推离开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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